探索科普商业化:科普如何把准市场的脉
2014年夏季,在位于北京北四环外的中间剧场,一场名为“时光机”的演出正在向在场的100余位观众,用近景魔术的方式展示“非注意盲视”这一生物学现象的神奇之处。
演出制作人、曾供职于一家知名媒体的资深科学记者黄永明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自14年8月开始,到15年底结束,坚持寻找科学与魔术契合点的“时光机”,向3000余观众奉献了30余场演出,最终“不赔不赚”。
商演养科普能走多远
谈到科普,商业化似乎是最难探讨的话题,甚至在有些人眼里,科普就应当被视作公益性事业来推进。归根结底一句话,科普“不为利生”。但科普不该“为利而生”吗?
在职业科普人看来,对科普商业化不该遮遮掩掩、犹豫不前,而应当被视作作品是否否切中市场痛点、是否满足受众需求的重要标志。
只不过,这条探索科普商业化的道路,绝非坦途。
对于黄永明“时光机”项目而言,以小剧场演出的现实状况来看,演出能够收支平衡已算运行良好,但这样的情况能走多远,却并不明朗?
黄永明坦言,时光机的制作成本核算下来并不令人轻松。每次的演出,单前期创作过程中的主题选取、科学知识穿插、魔术设计这些环节,就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我们筹备一期节目,一般都要花一个多月的时间。”黄永明说。
如果只靠对科普的一腔热忱,无法让这样一个项目获得可持续发展的动力,黄永明探出了一条自己的路子——用商演养科普演出,借助在剧场演出中的成熟魔术单元参加商业演出,获得继续推动科普魔术的资金支持。
不过,2016年已过去8个月,“时光机”的演出却仍未启动,这不免令记者有些担心,”时光机“还能走多远?
对于迟迟未开演,黄永明给出了他和他的伙伴还在打磨新作品的解释。不过,他也告诉记者,自己并不期望“时光机”这个科普魔术剧能一直做下去,但科普却会一直走下去。
如今,他脑子里还有很多科学普及的新想法等待付诸实践,比如让艺术家对科学家的新发现、新思想进行艺术化的解读,创作作品并展出;再比如从事科普书籍的创作。
事实上,无论“以演养演”的商业模式的成功与否,在黄永明看来,科普这件事与魔术的流传有着天然的契合之处:在寻找与市场的契合点时,都需要转变思维,从市场出发。
“你不能认为你好,别人就一定会接受。”黄永明告诉记者,一旦想着为了科普而科普,可能从源头上就输了。
做科普要对症下药
相较于黄永明的摸索,国内第一位写科幻话剧剧本的作家杨鹏似乎更幸运些。他不仅有成熟的科幻话剧作品,还是国内第一位将自己的科幻小说改编成话剧搬上舞台的作家。
早在1999年,上海儿童艺术剧院就请杨鹏写了一部名为《带绿色回家》的剧本,这是中国首部科幻话剧。话剧不仅获得了200余万元的投资,也成为建国50周年上海市晋京献礼剧目,并斩获十余项国家级奖项。
除此之外,杨鹏的少年科幻小说代表作《校园三剑客》系列也是做得比较成功的案例。
以这部注重对青少年读者进行科技伦理观引导的小说为基础,杨鹏创作了两部科幻舞台剧,其中第一部舞台剧《神秘老师》,从2013年9月至当年年底,在北京总共演出了一百场,观看人次达10万。而通常北京的话剧市场,即使顶级的舞台剧公司,一年的演出场次也只有20场。
据杨鹏介绍,《神秘老师》第一年四个月的演出收入就达到了600多万元,2014年票房收入达到将近一千万。另外,当时在北京演出后,很多北京小朋友都对《校园三剑客》“路转粉”,家长也纷纷到书店或网上购买图书,当时在北京对该书的带动也达到10万册以上。
对很多科普工作者而言的商业化难题,却在杨鹏这里迎刃而解,秘诀究竟在哪儿?
谈到成功的经验,杨鹏告诉记者,科普工作的市场化不太容易,但其实有时候也不难,还是操作者缺乏市场经验,有市场经验的操作者太少。
“就是做任何事都要对症下药,认清市场,一方面作品要好,另外要考察市场的需要来设计自己的商业模式。”杨鹏说。
科普与教育结合就会产生刚需
与杨鹏一样在科普领域获得成就的,还有近来备受媒体关注的,中国首位卡尔·萨根将得主、行星科学家、科普中国形象大使、中科院国家天文台副研究员郑永春。
在科普工作中摸爬滚打的他坦言,科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两个小时的报告中,可以让一大群人甚至数百人听你讲,而不是玩手机,能不用专业术语把问题讲明白,让听者有启发有收获,在全世界,能做到这些的科研人员其实并不多。”郑永春表示。
在多年的探索中,郑永春也获得了自己做科普的心得。他告诉记者,科普也是一种艺术,对不同的群体、不同的传播渠道,要讲究不同的方法,要经历较长时间的锻炼才能得心应手。“科普不仅要讲得通俗易懂,也要写得有趣,还要掌握受众的心理和媒体的需求,这都需要经验积累,也是综合素质的体现。”郑永春说。
而科普的市场价值如同科普事业本身一般,也并非可以一蹴而就的简单事。在对科普市场价值的挖掘方面,郑永春也有自己的思考。他认为,科普首先具有公益属性,从中国国情来看,挖掘市场价值对科普工作的推进也大有裨益。
事实上,在媒体快速发展的当下,传播科学的途径发生了很大的改变,郑永春也从中看到了大众对于科普的迫切需求。
“比如直播、微博、微信朋友圈出现的热点事件,普通人根本分不清楚真假,但传播速度很快,这就需要一些学术团体、科研机构、公众科学家予以解读和回应,这就是大众对科普的真实需求。”郑永春说。
即使有需求,但科普始终难以突破受众不愿意买单的桎梏,不得不说,这也与科普市场价值的挖掘和商业化运行模式的探索不顺利有关。
在郑永春眼里,科普商业化并非不可能,关键是仔细分析受众需求,准确定位,打造满足受众需求的一件件产品。只有通过看得见、摸得着的一件件产品,科普才可以在满足受众需求中找到商机,建立切实可行的赢利模式。
“我希望,中小学教材编写应该吸纳科学家参与,中、高考出题要征求科学家的意见。”郑永春介绍称,奥数、英语培训之所以热度不减,就是因为与升学有关。
事实上,目前不少北京中小学已经开设了科学课,未来还有可能推广到全国。但是,郑永春表示,科学教育课怎么上,谁来上,教材、教具哪里来?活动环节、考评测试如何设计,其中涉及到大量问题。
“只要把科普与中小学教育紧密结合,科普就会有刚需,相应的市场价值才能得到体现。”郑永春最后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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