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技术已经发展成为一门200亿美元的产业，它广泛应用于制造业。现在有新的证据表明，在生产线使用纳米颗粒可能对工人的身体健康造成严重的影响。

　　在一个号称北美首次公开的的案例中，一名26岁的化学工作者在处理纳米镍粉（被用于制造油墨）后出现喉咙发炎、鼻塞以及皮疹等症状。接触纳米镍粉似乎让这位工作者第一次对含有镍的耳钉和皮带扣产生了过敏反应。

　　医生和毒理学家肖恩·朱尼（Shane Journeay）及罗斯·高德曼（Rose Goldman）在发表于《美国工业医学期刊》（American Journal of Industrial Medicine）的一篇报告中记录了上述事件。朱尼还是纳米毒理学咨询和培训公司（Nanotechnology Toxicology Consulting & Training）的首席执行官兼总裁，他认为在制造业和消费产品中使用纳米颗粒会产生长期影响。

　　“纳米颗粒”涵盖了范围广泛的极微材料，它们比人的头发丝还要细数千倍，常见的例子包括镍、银、铅以及铜。当这些材料的尺寸缩小至不足100纳米（约0.1微米）时，它们的化学性质便会发生极大变化。尽管这些材料被大量运用于工业、医学和科学研究，但它们对人体的影响尚未得到充分评估。

　　目前在市场上，纳米材料被用于1,600种以上的消费产品，其中包括电子产品、涂料以及遮光剂等等，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朱尼称，纳米技术目前正处于“爆炸性发展的阶段”。到2017年，纳米产品的预期销售额是489亿美元，其5年的年均复合增长率达到18.7%。朱尼估计，到2020年，将有600万名工厂工人跟纳米颗粒打交道，其中有200万人是在美国本土。

　　朱尼说，在论文发表后，他的公司引起了私营公司、保险业以及隶属于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简称CDC）的国家职业安全卫生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for Occupational Safety and Health，简称NIOSH）的极大兴趣。他甚至研究了最近发生在加利福尼亚州的一起案例：一名小男孩在接触了一台iPad之后出现了类似的皮疹——不过，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种反应是由纳米材料引起的。

　　朱尼尚无法断言所有纳米颗粒都具有内在的危险性，“你不能一概而论。”他说。所有人每天几乎都会以某种形式跟纳米颗粒接触——要么是暴露于柴油机的废气中，要么是接触其他类型的空气污染。不过，罹患心血管和肺部疾病的人已被证明更容易受到纳米材料的影响。朱尼表示，纳米材料对工人和消费者的影响值得我们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监管部门还没有明确地解决这个问题，尽管这对工人报酬补偿等问题具有重要影响，并可能导致代价高昂的集体诉讼。到目前为止，国家职业安全卫生研究所仅针对数千种纳米颗粒中的两种发布了指导性意见：一种是常见于电子设备的单壁碳纳米管，另一种是常见于燃料、油墨和防晒剂的纳米级二氧化钛。

　　“研究表明，低溶解性纳米颗粒的毒性比较大颗粒强得多。”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在一份关于工作场所安全的报告中称，“研究正在继续了解这些独特性质所可能导致的特定健康影响。”

　　纳米技术对环境和健康影响工作组（Nanotechnology Environmental and Health Implications，简称NEHI）也在研究这个问题，该工作组由美国多个部委组成。它的作用是充当联邦机构之间的信息交换点，这些机构名义上负责监管与使用纳米颗粒相关的活动。这个工作组还在起草定义和使用纳米技术的全球性标准。

　　对于如何应对纳米颗粒造成的影响，行业内有两种思想流派。一派呼吁采取广泛的防护措施，包括强制接触纳米颗粒的工人使用防护服、手套和口罩。另一派则认为这种方法成本过高，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表明这些物质是危险的。

　　在企业中间，“我们仍然能够看到不少自满情绪。”朱尼说，“我们花费好几个星期的时间进行采访，很多人都意识不到纳米技术迅猛的发展速度，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些问题。”他说，最起码，企业需要检查其暴露面积最大的区域，以及审视附带的风险。

　　复杂的地方在于大多数全球供应链的分散性。朱尼在论文中提到的那名工人所处理的材料就是在其他地方生产出来的。仅仅是接触这些材料，就让她对自己首饰上的镍产生了过敏反应。这种情况可能导致制造商需要追踪纳米材料在多家供应商之间的运输，并在每一环节采取适当的防护措施。

　　“作为一名医生。”他表示，“我还不能说我们应该有一揽子监管方案，因为目前尚无足够的数据提供支持。但我相信，我们现在所掌握的信息已经足以让我们对大家说：公司、大学以及消费者应该更多地关注这个问题，并采取适当的防护措施。”

　　译 何无鱼 校 李其奇